政治学概论第一讲：政治的性质和核心问题

如何理解政治

什么样的生活是值得人过的生活？

这个问题有许多回答。柏拉图认为：“未经反省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人生”，亚里士多德认 为：“人是政治的动物，在政治中完善自己，以良善的生活为目的。”

政治的几个重要问题：

• 现实主义还是理想主义？
• 政治生活中离不开权利斗争。权利斗争是政治生活的全部吗？
• 政治家为政治斗争而生吗？斗争又为了什么？

政治的分析单位

个体主义政治观（古典自由主义）

理论基础：

• 个体具有相对于社会的优先性，没有个人即没有社会，个体自由至高无上。
• 个体理性而能动，个人是自我利益的最佳辨识者和守护者。

基本观点：

• 自然状态 — 社会契约 — 政治社会
• 个人是政治的出发点，也是政治的归宿。
• 政治合法性的根源：个人让渡权利，构成政治社会，政治社会必须保卫个体自由，否则 社会成员即有革命权。
• 消极政治观：对于政治权力来说，重要的是它不做什么，而不是它做什么。权力只是必 要的 “恶”，而不是必须的 “善”。

一些论述：

• Shklar¹: “恐惧的自由主义”
• “权力对于人类社会的伤害，远远大于自然灾害。”
• 罗斯福 ²：“四大自由” - 权利自由、信仰自由、免于贫困及恐惧的自由。
• 阿克顿 ³《自由与权力》：“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绝对导致腐 败），权利需要制衡

代表人物：霍布斯 ⁴（《利维坦》）、洛克 ⁵（《政府论》）、卢梭 ⁶（《论人类不 平等的起源与基础》、《社会契约论》）

群体主义政治观

• 多元主义与经验民主理论 —— 谁使民主运转起来？
• 组织和利益集团：不同利益集团的利益表达可能不均衡（政治领域的反垄断）
• 社会组织连接国家与个体：无所不在的社会网络

罗伯特・达尔 ⁷《论民主》

大规模民主所需要的权利使相对自治的组织既可能又必需。例如，人们不可能在没有组织 的大规模制度中进行竞选；禁止政党会使得公民不可能协调他们的努力以提名并选举他们 比较喜欢的候选人，因此将会违背平等和有效参与的标准…… 禁止公民结社以使他们的观点 无法公开于立法者和其他公民，将会违背有效参与和文明理解的准则，它还将会无视公民 团体对于议事日程加以最终控制的思想。

因此，民主过程引入国家政府，并且强化使得民主程序有效地得到保护所需要的权利，使 得各种各样的群体建立自治组织既是可能的也是有利的。

阶级政治观

• 存在决定意识
• 人类历史存在客观规律
• 阶级与阶级斗争，而非妥协、协商、对话

重要的问题：阶级政治是客观事实，但阶级斗争是不是社会常态？阶级分析作为一种社会科 学研究方法与作为政治斗争策略有何不同？

政治的范围

• 政府政治观：国家与市民社会 / 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
• 非政府政治观：政党与利益集团
• 广义政治观：“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

政治的概念：权力

安德鲁・海伍德 ⁸

所有政治都是关乎权力的。政治实践经常被视为权力的运作，学术研究的主体本质上是权 力的研究。毫无疑问，政治学的学者是研究权力的学者：他们试图知道谁拥有权力，权力 是如何使用的，以及在什么基础上被行驶。

权力的概念：支配与影响

“在社会交往中一个行动者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其他行动者之上的可能性”—— 马克思・韦 伯 ⁹。权力是制定和实施法律与公共政策，具有强制性强制性；政府官员垄断权力。

权力的三面性：政治决策；议程设置；思想控制或偏好性塑造

思考：权力和暴力的联系与区别？汉娜・阿伦特：权力失落处，正是暴力盛行时。

权力的核心问题

• 合法性论证 主权在民是现代政治的本质，统治者的权力来自受治者的同 意，这份权力需要得到论证。

• 权力制约

孟德斯鸠 ¹⁰《论法的精神》

当立法权和行政权集中在同一个人或同一机关之手，自由便不复存在了；因为人们将要害 怕这个国王或议会制定暴虐的法律，并暴虐地执行这些法律。

如果司法权不同立法权和行政权分立，自由也就不存在了。如果司法权同立法权合而为 一，则将对公民的生命和自由施行专断的权力，因为法官就是立法者。如果司法权同行政 权合而为一，法官便将握有压迫者的力量。

如果同一个人或者由重要人物、贵族或平民组成同一个机关行使这三种权力，即制定法律 权、执行公共决议权和裁判私人犯罪或争讼权，则一切便完了。

…… 同一个机关，既是法律执行者，又享有立法者的全部权力。它可以用它的 “一般的意志” 去蹂躏全国；因为它还有司法权，它又可以用它的 “个别的意志” 去毁灭每一个公民。

权力腐败的可能：

•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
• 官员利用信息不对称，扩张权力，侵犯民众
• 多数暴政

权力制约的方式：

• 横向制约与平衡（三权分立）
• 纵向制约分权（中央与地方关系）

政治学研究方法

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

• 经验与规范
• 制度与个体
• 历史与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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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朱迪丝 N. 施克莱（Judith N.Shklar，1928-1992），美国政治理论家，哈佛大学政治 学教授，历任美国政治哲学与法哲学协会主席、美国政治科学协会主席、美国艺术与科 学学会研究员等↩︎

2. 富兰克林・罗斯福 1941 年在美国国会大厦的演讲↩︎

3. 阿克顿勋爵（Lord Acton，1834-1902），英国剑桥大学历史系教授，历史学家，英国 理论政治家↩︎

4. 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1588-1679），英国政治家、哲学家↩︎

5. 约翰・洛克（John Locke，1632-1704），英国哲学家、医生、启蒙思想家↩︎

6. 让 - 雅克・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1778），法国十八世纪启蒙思想家、哲 学家、教育家、文学家，民主政论家和浪漫主义文学流派的开创者，启蒙运动代表人物 之一↩︎

7. 罗伯特・达尔（Robert Alan Dahl，1915-2014），美国政治学家，耶鲁大学政治学荣誉 退休教授，美国政治学会前主席，美国国家科学院和美国人文与科学院院士，英国科学 院通讯院士↩︎

8. 安德鲁・海伍德（Andrew Heywood），克罗伊登学院（Croydon College）副院长，政府 与政治 A-Level 课程首席考试官，英国政治学家，长期致力于政治学基础和政治学理论 的研究↩︎

9. 马克斯・韦伯（Max Weber，1864-1920），德国社会学家、政治学家、经济学家、哲学 家↩︎

10. 查理・路易・孟德斯鸠（Charles de Secondat，1689-1755），法国启蒙思想家、法学家↩︎